高世景听完沉思一下。
“这个战术很好，不过有个问题，茫茫雪原上，咱们没有多少可以退的地方。这也就是说，敌人可以失败很多次，但咱们失败一次就没了。”
程云诡异一笑：“谁说没有？”
“？”
高世景吃惊地看过去，莫非这小子还和草原上有联系？莫非他已经暗中扶持了某个小部族做内应？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的确就可以借助人少灵活的优势，在战线后方不断给乌邪捣乱。
程云见他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神色也不停变换忍不住骂道：“你在想屁吃呢？咱们走草原南部一线，如果实在不行，就往肃州或是蛮人那里一钻，你别说你连这点儿面子都没有？”
高世景一听立刻跳起脚来：“我就知道你狗曰的没安好心！你嫌我们家日子还没到头是吧？现在不光要把勇烈军掺和进来，还要祸水东引?”
“这叫祸水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还没说让你去跟你爹借兵呢！”
“没有！滚！有也不借！”
高世景气急败坏得掀开帘子出去了，走了几步又低头沉思了一下，虽然勇烈军不能私自出兵，但是晋王府的私兵自己是可以尝试一下的，实在不行的话，灵州大营里自己还有几个营的私兵。
但一旦自己的人马介入进来······高世景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如今身在草原，父王远在肃州，泉阳更是身在京城，想要叫人拿个主意也找不到人，至于程云······高世景相信只要自己开口，这个混账肯定会连人带马把整个晋王府和勇烈军都搭进去。
先看看吧······
高世景心里默念着，先看看这混账到底能不能成事，只要他们能在后方截断乌邪的补记，骁骑卫，羽林卫和神武军都不是泛泛之辈，必然会主动出击。
不说全歼乌邪的人马，只要能留下半数，对大齐来说也是极大的胜利了。
休整了一夜之后，程云一众又顺着路线开始在草原腹地流窜，中间甚至差点接触到乌邪的补给线。
不过程云都及时调整了线路避开了。
现在还不到让乌邪注意自己的时候。
在草原窜了四天，途中又灭了三个小型部落，程云摊开地图对比了一下。
现在他所处的位置，正好处于胡人王庭，燕山口和龙门关的中心点，至于乌邪母族的驻地呼彦山，则还在更远的西线。
“就是这里，找人去看看，按照之前规律，乌邪的补记是三天一轮，如果图勒吉没有推测错的话，前面的山口应该就是他们歇脚的地方。”
“已经去了，不过现在才动手会不会晚了一点，万一·······”
程云神秘一笑：“放心吧，燕山口肯定不会那么快破，胡人如果是连夜奔袭，人数肯定不多，朝廷既然敢放着骁骑卫独守燕山口，应该有所准备。”
炸药应该是在燕山口了。
如果乌邪只是精兵奔袭的话，哪怕是少量的炸药，也足够威慑他们了。
至于后面的战事，只要神武军从后面咬住乌邪后军，自己又能切断乌邪补给线的话。
除非乌邪肯鱼死网破，不然就只能回师。
程云相信，在如此绝境之下，乌邪新王上位，威势应该还不足以强行命令各部族殊死一搏。
毕竟有得选，谁愿意去赌那百分之十？
反观大齐一方，虽然龙庭三卫的密令可能都是优先葬送神武军，但程云相信，放着这样泼天的功劳，龙庭三卫不可能视而不见。
而且恭王和神武军本身又心存决死之意，到时候就是三面合围乌邪。
自己只要跑的快，也能及时从龙门跑路。
······
燕山口城下，乌邪面色发白。
他算准了齐人畏寒，在风雪中战斗力会锐减。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齐人居然能够平白制造出雷霆。
天刚亮的时候，乌邪前军突然朝燕山口发起了进攻。
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城头上的守军迅速冷静了下来组织起了反攻。
乌邪看着城门逐渐松动，城墙上也爬满了自己的大军。
城墙下已经堆满了草原儿郎。
乌邪相信，只要城门破开一丝缝隙，燕山口就能被他收入囊中。
就在乌邪嘴角露出笑容的时候，城头上却突然冒出一排齐国士兵，手上不知道举着什么。
乌邪微微一愣，本能地觉得有些奇怪，又有些不安。
那一排士兵将手上的东西一起朝城墙下丢下去。
乌邪见到了他这一生最难忘的一幕。
一声声震天的响声仿佛把刺骨的北风都震慑住了。
燕山口城墙下，无数堆在一起的草原儿郎如同野草一样倒下。
不，不是倒下！
很多人是飞了起来，残肢断臂和碎肉一瞬间像是尘土一样，高高的扬起，然后又重重的落下。
城墙下的胡人呆滞了片刻之后，还有行动能力的，纷纷惊恐地朝后退去。
无数人在拥挤和踩踏中丧命。
留下的一地碎肉和尚未死去的胡人在原地哀嚎呼叫。
······
“单于！单于！齐人有神仙相助，齐人有神仙相助，长生天不再护佑草原了！”
数个部族的头人围在乌邪旁边，他们都被刚才的一幕吓傻了。
“单于，退兵把！草原经过百年休养才有今日。”
“是啊单于·······”
乌邪的心狂跳着，嘴唇也微微发白。
他不相信！长生天不可能不再护佑草原！
一定是齐人的妖法！
“都住嘴！”
乌邪暴喝一生，各组头人纷纷看向他，但神色之中已经不复来时的精光闪闪和贪婪，剩下的只有恐惧和迷茫。
“后退三十里！扎营，等大军到齐再做打算！”
有人伸长脖子望向燕山口城墙下，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说出去收拾尸体的话。
等乌邪的人退去之后，城楼上的侯宪面无表情地吩咐道：“把下面的胡人弄上来，挂在城墙外。”
走下城楼之后，侯宪没有为刚才的胜利而欣喜。
刚才丢炸弹的并不是他骁骑卫的人。
是御林军，五百人的御林军到了燕山口之后带来了宫里的旨意。
“协防守城，有自主职权，余者不可过问。”
炸药震慑的，不光是胡人，侯宪的内心此刻也是暗潮汹涌。
“如此军国利器，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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