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你了，快出来！”听声音是个少女，只不过音色空灵透着些许异样。“快点，你是爸爸说的那种大灰狼吗？”
阿哈警惕地注视着即将转入的拐角，鼻尖耸动，但却一脸诧异地又努力嗅了嗅——没有味道。
寂静的楼道除了自己的臭味和火把燃着的焦糊外没有任何人类的味道。
他轻手轻脚地靠近墙壁，随之猛地转过拐角前扑。
“嘭！”
撞击声传来，下巴撞在了坚硬的石阶上，拐角处空无一物。
“大灰狼好笨哦，真不知道爸爸怎么会警惕你这样的动物。”
“谁在那儿？出来！”
阿哈低吼，他不敢放大声音，毕竟这一次是要偷窃密信而不是袭击城堡内的人类。
“啊，对了，你们都看不见我......”
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一次阿哈发现了她的所在，或者说它的。
那是一团洁白的，散发着微微光晕的朦胧雾气，溢散的雾气中央是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穿着和之前幽会的情侣中的女孩相同的服饰，只不过完全洁白，既看不清身上衣服的颜色，也看不清瞳色和发色。
“嘿，大灰狼！你在这里做什么？”
“妖灵？”
阿哈很快反应过来，伸手从护心的夹层里取出了一块石头，再取出的瞬间那团雾气立刻飘远。
“喂，你干什么！快把它拿开！”
‘不对，不像是妖灵。’
看着面前虽然雾气翻涌却没有受到任何实质伤害的‘妖灵’阿哈开口询问。
“你不是妖灵，是幽灵？”
阿哈并不是个莽撞的半兽人，反而比较博学，他看巢穴内的典籍，也将自己过去的见闻刻在木板上。他在书中看到过妖灵，那是因为怨恨死亡的智慧生物（通常是人类）化作的亡灵，袭击任何一个进入它领地的生命；而幽灵则具备意识，不会被单纯的怨恨侵蚀神志。
“我不知道，也许你是对的。”幽灵摇了摇头，“你看起来憨憨的，但似乎懂得很多，就像是阿尔冯一样。”
“你认识阿尔冯？”
阿哈抖了抖耳朵，一个人名让他想起了玛恩的介绍。阿尔冯，现在领主身边的主管，亲信，同时也是知晓密信的人。
“当然，我和他很要好呢！他总是给我讲很多书中的故事，还说......”
“那你一定知道书房的位置和恰吉放密信的账本。”
“你是说阿尔冯总去的房间和小少爷最近的小秘密吗？”被阿哈打断的幽灵并没有气恼，转而回答了对方的问题，“没错，我知道。”
“带我去，我就把这个符文收回去。”
“不行！你看起来像是坏人！女仆这么做是会被领主大人下令处死的！”
“你已经死了，而且你要是不带路我就用符文彻底杀死你。”
阿哈开口，晃了晃手中刻有符文的石块。
“是啊......我已经死了......”
幽灵少女的语气落寞，但没有一点异样，一切都在阿哈的预料之中——如果是勉强有些神志的妖灵刚刚的一番话会让妖灵想起死前最愤恨的那件事，而幽灵则不会，幽灵的存在更多是因为遗憾。
“告诉我你去书房的原因，说出来我再决定。”
为了避免眼前半人半狼的怪物用手里古怪的石头攻击自己，幽灵把自己藏在石墙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有人雇佣我找到恰吉私通勋得格码帝国的证据，我拿到后就离开，不会袭击任何人。”阿哈直截了当。
幽灵想了想点点头：“好吧，我带你过去。”
“这边走。”
她穿过石阶出现在阿哈的上方，那里是第三层的木门，她把头探，哦不，伸进木门内观察着走廊，确认没有人才轻轻推开木门。
“快过来。”
阿哈快步跟上，三楼的走廊铺设着长毯，好麻布以至于自己踩上去不带有一点声音，也丝毫感受不到石料的冰冷。
“走这边。”
幽灵继续在前面引路，她不带有一丝声音地飘在半空中，经过火炬时原本旺盛地火苗变得安静昏沉，如同热量被取走一般。
对方似乎很熟悉城堡的构造。阿哈观察着周围的地形，走廊的方位和玛恩根据猜测构画的地图有些细微差别，如果没有幽灵指引自己或许会短暂迷路。
“快躲起来！卫兵来了！”
幽灵在阿哈附近叫嚷了一声，而阿哈也闻到了人类的汗臭味。
小心拉开身后的房间躲了进去，城堡的每一层都配有一个对方当天杂物的房间，等到脚步声和气味消失，阿哈才从杂物间出来。
“快到了！”
幽灵从一旁的盔甲里钻出来，继续在前面走一直到一扇棕红色的木门前。
“这就是了。”
阿哈嗅了嗅，确认里面没有人才推开沉重的木门，打开后快速进入把门关好，原本隔着门不太明显的香味一下变得浓烈，让他轻声打了个喷嚏。
“为什么卫兵听不到你的声音？”
之前在走廊幽灵的声音很大，让阿哈进入杂物间第一时间就是确认卫兵会不会推门而入。
“我也不知道。”尽量避开阿哈的幽灵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了只有你能听见我说话。”
“......”
阿哈抖了抖耳朵，俯下身找寻书架下层那册夹有密信的账簿，很快一本装订和周围书本格格不入的薄皮册子被他抽出。
翻开，账簿里除了密信还有密密麻麻的数字，看起来是领地内的旧账，已经完全记满了。
阿哈把几封密信翻看了一下，确认上面确实是私通的内容就将它们卷起插入腰间的皮囊系好，转头看向幽灵。
幽灵正在书桌前翻动着一本摊开的书，阿哈把石块收回护心的夹层走过去看了一眼，那是一本传阅度较高的爱情小说，不同于贵族私藏的那些宫闱春事，是贵族小姐们喜欢的种类。
至于为什么他知道这么多，是因为他曾经看过。
“你找到了？”注意到身边来人，幽灵问道。
“嗯。”
“那快走吧，很快天就要亮了。”
幽灵挥了挥手，没有了那个古怪的石头，她开始用驱赶和嫌弃的表情捉弄阿哈，但对方只是点点头离开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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