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京城,慕家。
偏僻的城墙根处,那座三间房的小院传来压抑的哭声。
门口,已经挂上了白花和白布。
慕青匆匆返回,手里拎着一些纸品,神情凄苦。
张氏自从听闻噩耗,便病倒了,虽然服了药能够多少睡一会,但是却很快哭醒。
六七岁的慕图似乎一夜长大,在旁边衣不解带地看护,让慕青异常心疼。
慕辰的死讯在整个慕家并没有生起多少波澜。
当他是城防营小队长的时候,多少还有人能够看他们一眼,但是现在慕辰已死,这里的一家人,似乎被人遗忘了一样。
只有慕青一人跑前跑后。
因此收获了很多冷眼和嘲讽。
慕青的父母虽然支持,但也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自家本就不富裕,慕青却拿出钱财为张氏抓药,布置灵堂……
“二婶!”慕青进来,发现张氏已经醒来,脸上泪痕尤新。
“青青……”张氏眼珠动了下,声音极轻。
“二婶,您要挺住啊,还有图图呢!”
“娘亲!”乖巧懂事的慕图,上前。
张氏抓住慕图的小手,眼睛逐渐恢复了些神采,“图图,你大哥……”
“娘亲,等图图长大了,一定会像大哥一样厉害!”小男孩稚气未脱。
张氏叹了口气。
慕图是她从雪地里捡来的。
刚开始除了他的头显得比较大,四肢有些瘦削外,并未发现异常,但是后来才知他会时不时昏倒。
张氏多番求医问药也没有得到明确诊断。
只知他如果喝些有营养的东西,会慢慢恢复。
其他倒没有什么影响。
之前慕图半年昏倒一次,今年以来,竟然缩短到了三月。
入秋以来,竟然一个月一次。
而今天……距离上次仅半个月!
慕图昏迷的时间越来越短,需要的营养越来越多,钱花的也越来越多。
再这样下去,他们估计就被慕图折腾成穷光蛋了。
这也是慕辰离家去北境的原因之一。
只是没想到,慕辰一去不复返。
留下了他们娘俩,无依无靠。
这以后……
张氏深深叹了口气,有一种飘零无助的感觉。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二婶,向生前来吊唁!”
慕青闻言,脸色大变!
……
云门山南侧,山脚下。
一处一人多高的灌木丛中,隐藏着北岳尉迟衍风五万大军。
自昨夜来此,他们便一直按兵不动,静待梁正大军前来。
飞骑军、斥候等一律收束,只留飞鹤与山顶瞭望之人传递消息。
此刻,五万大军正在吃着干粮。
身穿黑色甲胄,红色面皮,络腮胡子的尉迟衍风坐在一块巨石上,手里轻轻抚摸着黑色狐狸,眼睛微眯。
周围站着他的亲兵卫队,一脸肃穆。
一名副将快步而来,手里拿着一封情报,“报将军,山顶飞骑军侦查,周轩已经与江流战在一起,江流所部迎击之人为中路先锋官徐明,虽然暂时抵挡住了周将军的进攻,但是其后方出现混乱,恐坚持不了多久。”
“嗯!”尉迟衍风睁开眼睛,白眼珠多,黑眼珠少,“随时关注。”
“遵命!一有变化立即禀告。”副将欲要告退。
“本将军说的是随时关注梁正动向!”尉迟衍风冷声道。
“啊?”副将一愣。
抬头发现尉迟衍风眸子里闪着冷酷的光芒,立即单膝跪地,抱拳至额头之上,大声道:“卑职该死,卑职立即密切关注南唐梁正所部动向。”
“去吧!”尉迟衍风挥挥手。
“将军,您不吃点东西吗?”旁边的亲兵队长淳于燕,闪身而出,劝道。
“无妨,再等等,梁正,没那么快……”尉迟衍风闭目。
“将军,国师派的攻防算三人组,您不留在身边,有些浪费啊!”淳于燕耿耿于怀。
那三个人都到了六境,实力不容小觑,留下绝对可保尉迟衍风平安。
“留下?我尉迟衍风就非得倚仗他们才行吗?”
“属下不是那个意思,毕竟将军的安危最重要……”淳于燕听出尉迟衍风的不满,但是却不觉得自己有错。
身为亲兵队长,主将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哼!”尉迟衍风睁眼,用手狠抓了几下狐狸毛,“梁正的死,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嗷呜!”黑色狐狸发出一声不满的呜咽。
“难道梁正就没有防备?万一……”淳于燕欲言又止。
“几路疑兵,你猜梁正会被哪路击杀?”尉迟衍风冷哼一声。
“这个……”淳于燕皱眉。
三路军伏击梁正,真正的杀招,往往在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出现。
最后两个,机会极大。
“梁正也不是傻子,只是有些书生意气罢了!”尉迟衍风继续闭眼。
手上轻轻抚摸黑色狐狸,不再说话。
……
此时,南唐云京城方向,一大队人马风尘仆仆而来。
由于急行军,整个队伍走的热汗淋漓,盔歪甲斜,不少士卒怨声载道。
之前实在是太安逸了,有江流带领三支先锋营,威慑虎牢关、天门渡和康明城,整个主力大军犹如秋游一般。
但,自从北岳三支大军共十万人进入南唐攻城略地,整个形势发生了变化。
梁正下令急行军,星夜兼程,让整个大军不堪重负。
“梁帅,再这样下去不行啊!”
魏明仙作为他的第一副将,脸上汗水滴答,策马来到中军,进言道。
三缕墨髯飘洒前胸,一身书生袍的征北军主帅梁正,虽然也骑在马上,但身为七境儒道修者,表面上仍然稳如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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