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过还在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老师书室，华老倒不急于说话先泡了壶茶，给自己和庆收各倒了一杯，然后自己吸溜吸溜喝起茶来。
庆收发现这几天自己成了好奇宝宝，各种层出不穷的事情需要去探究，可十几年的养心静气让庆收压下好奇也陪着吸溜吸溜起来。
整整将一壶茶都喝光，庆收问道“老师，可需要再添水？”
“不用了，要你喝茶静气是担心你胸有义愤口不择言，现在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他的老师还秉承着一贯的风格，有问必答，不问不答，庆收也不跟他客气问道“老师那冷言可是院长的仇敌？”
“嗯，就是他一招将老榆木打落国英榜第一。”庆收想过这人可能是那伙人甚至是主要参与者的后人，但没想到这个面如青年的男人竟然就是院长的仇敌，再想想白发白须的院长，心里为院长感觉可惜。
“那他来此的目的不仅仅是宣王命这么简单吧。”
“我猜也是，少府掌山海池泽商贾之税，宋国商业发达，冷言可是实打实的财神爷，他怎么可能有空来这，宣命是假，刺探是真！”
“刺探？是刺探院长吗？”
“不然呢，老榆木苦修多年，修为不得寸进，最近却频频亮相，他国都的仇人们吃不准是因为大限将至还是将要突破，一个老朽的洞虚境和一个将要突破的洞虚境意义可完全不一样，所以冷言亲自来刺探虚实，他们怕了！”
“那院长有希望突破吗？”
“很难，老榆木陷入了心障，心障不破再修也是徒劳无功。”
“院长大才竟然被一败就道心失守。”
“这也不怨他，正是最得意的时候转眼却被人轻而易举的击败，极尽羞辱，人生大起大落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华老解释完继续等着庆收发问，庆收却不再多问，两人大眼瞪小眼还是华老最终开口。
“有什么问题但问无妨，我俩之间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是不是想问问封赏的事？”
庆收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还挺有耐心，我本以为你会一开始就问这个的。”
“庆收知道老师让我喝茶是为了防止一时冲动说出什么对国君大不敬的话来，我也相信老师一定会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嗯，还算有点悟性，国君此举完全是对你的保护。”
“老师，这话怎么解释？”
“你也不想想一个小小的城道院弟子骤得厚赏怎么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不说各国密探就是国都哪些权贵子弟也会胸有不忿有心针对。”
华老继续解释“再说，你以为哪些封赏都是给我的？我一柄拂尘用了几十年已经致仕再让我换一把灵器？再说我这修为还要那灵气丹做甚，这不都是给你的！至于那金银布匹，增加的那千户食邑，老道孑然一身吃穿所用又能有多少，还不如送两斤灵茶来得实在。”
灵气丹是有益化神修行的丹药，类比庆收当初梦寐以求的真气丹，这么一想确实不适合用于封赏华老。
庆收一喜，大表忠心“国君维护之情没齿难忘，他日定不负国君恩赐。”
“记住你今天说得话，封赏之物之后会有专人送来，大约三五日时间，冷言是修为高深先到一步，道术需要去国英府藏书阁用凭证换取，其余倒是都有现成的。”
“还有，记住明日晚上不要出门，可能有事发生。”
“弟子谨记，老师无事，弟子先告辞了。”
“去吧。”
当晚，道院门口来了两个黄衣人，一束金冠一束玉冠。
“老师到了，这就是东平城道院。”
冷言点头不答，抬步就要往里面闯，却被一人一兽拦住，人是华老，兽是青老。
“冷言，你自己说得只是来宣王命不牵扯其他事！”
冷言拱手“华老，来了东平城不见见故人，实在可惜。”
“我道为什么会是你冷言前来，原来早就做好了强闯的准备，不用多说，我是不会让你进去的，要进去除非击败我”华老掏出久违的拂尘，青老也散发青光呲牙咧嘴。
“敬谢华老，放其进来，匪人势大，阻之不住，不如直面。”院长束音成线只传到了这几人的耳里。
冷言看着华老，华老脸上一阵红一阵青最终是让出了路。
冷言和他弟子进了院长的静室不知说些什么，华老不放心一直等在室外。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两人从静室走出，静室又重新关闭，冷言向华老行了一礼然后扬长而去。
华老见两人走了就去敲门，敲了半天一直没有人应，暗呼一声“不好”直接强行进了静室。
进去后就见到院长萎顿在地，身前和胡子上沾满了鲜血，华老一惊一手连忙扶起院长，另一只手施展道术给他疗伤。
“冷言此獠，着实可恶，不杀不足以泄愤！”华老眼中已经结满冰霜。
“不要冲动，他们没动手，只是说了些实话！”院长悠悠醒转，可能是受了刺激话也说利索了，然后紧紧拉住华老的手。
“老榆木你说你也是，几十年了有什么想不开的，曾经的五火真人去哪了？”
“五火真人！五火真人哈！每日我都在问自己，明明道脉属火为何连再战一次的勇气都没有，后来我知道了，我是怕了，怕再次在众人面前被羞辱，冷言说得没错，我确实是丧了胆气，我这种人有什么资格突破洞虚！”院长边哭边笑。
“别说了，你自己没胆就让你的弟子给你看看，什么权贵弟子，什么世家大族都是狗屁！”
“我的弟子？”
“自然就是庆收，他既承你道术，就算是你的弟子，我对那小子有信心！”
院长抱住华老，失声疼哭，地上斑驳的血迹如点点梅花傲立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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